不知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:明明是个好人,偏偏就是讨人厌?归根结底,大多数原因都出自那张嘴上。鬼谷子说“口者,心之门户”。嘴巴是我们心灵的门户,说话一定要慎重,三思而言,不可信口开河。
一、
周顗是东晋的名士,神采俊秀,小鲜肉一枚,帅气又有才华。名士戴渊,能言善辩,听说周顗的大名,有点不服气,故意跑去拜访周顗,想用口才折服周顗。这个戴渊不是简单人物,虽然顶着名士的头衔,但其实是侠客出身,说难听点就是强盗,经常带着一般小弟,横行长江黄河一代,四处抢劫商旅。三国名将陆逊的孙子叫陆机,陆机出外游玩,走水路回洛阳,陆家是土豪啊,当然带了很多钱财行旅。戴渊岂会放过头肥羊,带了一般兄弟来抢劫。大文学家苏东坡写了一首词形容此次抢劫,赞赏戴渊“羽扇纶巾,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”。等等,这首词不是描述周瑜的吗?没错,不过借来形容强盗戴渊这次抢劫一点不为过。
据陆逊的孙子陆机后来描述:当时戴渊英姿勃发,面带微笑,轻抚宝剑,悠闲的坐在一把折叠椅子上,胸有成竹的调遣一般小弟,就像军中大将调遣千军万马一般,指挥若定,有张有法。这哪里是强盗的样子,简直是名将风范,帅呆了!陆机可是名将之后,见过大场面,在船上都看傻了,冒出一句话,哥啊,你那么有才化,做点啥不好,干嘛做强盗啊!据说戴渊听了陆机这句话,当场泪流满面:你太有眼光了,识货啊,来来来,咱们侃侃大山……从此,戴渊和陆机结为好友。陆机欣赏戴渊的才华,就举荐戴渊做了官。按说戴渊这么牛叉的一个人,见到周顗,两大名士,唇枪舌剑,应该有一场好戏啊。可是史载,戴渊见了周顗,就被周顗的绝代风华震慑,坐了一整天竟默然不敢说话,没有展示任何口才就出来了!
其实戴渊不是不敢,而是聪明,既然讨不了便宜就不如不说,何必给人留下笑柄呢?
二,
周顗虽然才华盖世,其实脾气非常好,而且是个典型的好人,经常扶危济困,给人调和矛盾。奇怪的是,同辈的年轻人通常相都相互在一起玩,唯独对周顗非常尊敬,不敢和他玩。后来的权臣王敦甚至一见到周顗就面红耳然,大冬天都能流出汗来,要不停的用手扇风。这样一枚英俊帅气的小鲜肉,大好人,难道真的是太有才华了,以至于别人不敢亲近吗?
恐怕不然,周顗有个大毛病,就是缺心眼,仗着才华盖世,嘴巴没把门,偏偏才华太高,别人又说不过他,所以小伙伴敬而远之。有一次皇宫聚会,皇帝司马睿喝了几杯酒,想到天下平定,借着酒劲高兴的说:众位爱卿,今天名臣聚集,和尧舜时相比怎么样啊?。领导有时候问话,并不是想真问你的意见,何况是聚会上,不过希望大臣拍拍马屁,高兴高兴。其余大臣们即便不歌功颂德的,也沉默不语。只有周顗毫不留情面,站起来大喊大叫:“胡说八道,现在怎么能跟古代盛世相比”。把司马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,立刻抓人准备杀掉,一直过了好几天,司马睿的气才消掉,放了他。
周顗缺心眼,可不是我说的。而是周顗的弟弟讲的。周家共有三兄弟:周顗、周嵩、周谟。有一次家庭宴会上,周顗的老妈喝了几杯,对周顗三兄弟说:我生了你们这么三个牛逼的儿子,何愁我们家族不兴啊,老娘此生足矣。周顗的弟弟周嵩站起来说:老妈,你说的这话不对,大哥周顗看起来名气大,但其实是个愣头青糊涂蛋,没心眼。我则脾气耿直,我这种人在官场也是混不下去的。周顗和我两个将来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。只有三弟不显山露水,我们家将来只有三弟能撑起门面。周嵩果然是直人,家庭欢宴,这种不好听的话也能说吗?不过他真的讲对了,一语成谶,这哥儿俩真的死一块了。
三、
周顗和丞相是王导是好基友,好到王导可以把脑袋放在周顗的肚子上睡觉。因为是好朋友,周顗就爱开玩笑到了不分场合的地步。王导的堂兄王敦造反,有人建议皇帝把王导家满门抄折,王导听说,急忙跑到宫门请罪,跪在宫门口,这节骨眼上,恰好遇到周顗进宫。王导一看好基友来了,赶紧喊啊:周兄啊,你一定要就救救我呀,我们家几百口人就靠你了。周顗扁扁嘴不说话就进去了。王导跪在宫门口心惊胆战,只希望周顗能成功劝服皇帝。王导左等右等,跪了半天,周顗才醉醺醺的从里面出来。王导心里急啊,想知道结果,赶紧喊周顗的名字。周顗不搭理王导,扭头对周围的人说:哼,等杀了这帮贼子,我就可以换个大官做做了,哈哈。说完扬长而去。听得王导心里拔凉拔凉的,一颗心瞬间掉进十八层地狱,感情自己好基友就是这么无情无义。
最后王导的堂兄政变夺权成功了。王敦问王导,怎么处理周顗啊?要不给他个官做?王导没有吭声!王敦又问,既然不能用,那就杀掉?王导还是不说话。在王导看来,你对我这么绝情,我既不说你好话,我也不落井下石,我做到这样,算是对得起人了。王敦本来就不大瞧得起周顗,连周顗的好基友王导都不为他说话,王敦就把他抓起来杀了。有一天,王导翻越皇宫档案,才发现,周顗当初一进宫,马上就进言皇帝,说王导是忠臣,忠君爱民,不能够杀!下去之后,又屡次上书皇帝求情。皇帝这才饶了王导的性命。王导看完档案,失声痛哭,说出历史上著名的一句话: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,冥冥之中,负此良友。我真是太对不住周顗了,我王导本来是可以求个情,讲句好话的。
四、
周顗才华盖世,就因为不分场合的一句玩笑话,使得王导误会,把小命给断送了。我认为过错不在王导,而是错在周顗,开玩笑也不看场合,在节骨眼上该正经的时候,却胡说八道。所以《鬼谷子》说:口可以食,不可用言——嘴巴可以随便吃饭,不能随便说话,因为吃饭只是影响你自己,而说话却会影响别人。讲话一定要分场合,看对象。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心里要有谱。别像周顗一样,明明做了好事,帮了人家个大忙,就因为嘴巴欠,不但没有恩情,反而把人给人得罪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