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谷子,战国时期的千古奇人,将天下置于棋局之中,天下风云由他无形之手操弄。合纵连横,他的两个学生联手合谋,做了一个惊天大局,只是那七国国主到死都不知自己才是那枚棋子!
合纵连横的策划者是苏秦,少年时期从鬼谷子求学,与张仪、庞涓、孙膑是同学。这班学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,庞涓、孙膑两位同学走的是军事路线,即决高下也决生死,一个在魏,一个投齐。魏、齐两国一场马陵之战,庞涓同学战死。苏秦、张仪两位同学走的是政治路线,讲究的是制衡,把自身利益和天下结合在一起,虽未有刀光剑影,却也是挑战不可能。因为洞悉的是人性,这哥俩倒是相得益彰。都经历过起步时的困顿,遍尝人间冷暖,这才有了对成功的深深渴望!
学生时代的苏秦也许没有意识到,读书不能照本宣科,要学以致用。一代伟人毛主席说过,理论联系实际,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若当时苏秦同学能听到这样的话语,绝对是醍醐灌顶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毕业以后的苏秦,就想有所作为,他研究了一下当代的局势,认为只有高据西陲的秦国举足轻重,能影响当时的整个天下。
满怀希望的苏同学,不惜变卖产业,又借了些债,置办的豪华讲究,为了见秦惠王他押上了自己所有的家底。当他基于传统的王霸之道来分析,提出对天下事的整套构想和计划时,秦惠王的态度《战国策》上所载“今先生俨然不远千里而庭教之,愿以异日。”说得很客气,其实就是没空听你啰嗦。他当时也没想到,这个看不起的人,以后将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。
“美人卖笑千金易,壮士穷途一饭难。”第一次踌躇满志的游说,黯然收场,归来有多惨,“羸縢履蹻,负书担橐,形容枯槁,面目犁黑,状有愧色。归至家,妻不下紝,嫂不为炊。父母不与言。”一家人都瞧不起他。“不受天磨非好汉”苏秦并没有自暴自弃,这才有了头悬梁,锥刺股,也才有了苏秦的一年苦学,二次出山,书呆子从此蜕化成蝶,国际上任他舞动风云。
这一次的出山,他赌的是国,把战国七雄的国家命运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捆绑在一起做赌注。合纵连横,这惊天豪赌,风云为之色变,天地为之翻覆。真是天下风云出我辈,战国不过纵横而已。
什么是合纵连横?合纵,就是燕、赵、韩、魏、齐、楚,山东六国联合起来,共同对抗西方的强秦。这也是他此行游说的顺序,先到北方的燕国游说,燕文侯敬以国从(愿意把全国的力量托付与他),之后赵肃侯、韩宣王、魏襄王、齐宣王、楚威王俱是如此,而且约定了具体方案,达成了共识。于是六国纵合而并力焉,苏秦为纵约长。“纵约长”,相当于现在联合国秘书长,苏秦佩六国相印。六国都在太行山以东,所以叫“山东六国”,他们的联合战线从北到南纵向合成,所以叫“合纵”。《史记》中言,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。《战国策》中说到,天下不交兵者二十有九年。
苏秦敢赌,这基于他学识和胆魄,也源于他对人性的洞悉。六国之主哪个不是各怀鬼胎,因为有强秦,所以才能合纵成功。但这非常的脆弱,若是风险解除,六国必定作鸟兽散,各自为战,而自己输不起。最好的对策就是破坏合纵,让六国因联合战线的破坏而被打,使秦如悬顶利剑,如此各国将终日惴惴不安,才能同榻而眠,哪怕是同床异梦,自己的利益就能保全。
破坏的唯一办法是连横。所谓连横,就是秦单独与六国一家一家地结盟,从西向东连成六条横线,自然这是利于秦而不利于六国的方案。谁才是最佳人选呢?这人要足够聪明,而且没有道德约束和底线的顾虑,诡计多端,唯利是图,明白自己的想法和目的,目标一致,如此才能联手做局。老同学张仪这些条件都符合,也是胆大厚黑之人,最是合适。这何尝不是赌呢,若有差池自己将满盘皆输,只不过他又赢了。
张仪比苏秦出道晚,运气不佳,甚至曾被疑为窃贼而遭到毒打,穷困潦倒,苦无出路。苏秦设计激其到秦国,暗中派人与张仪相识,提供所有资助,并运作使其得见秦惠王,成为客卿。当张仪知道这些事情后,心中了然,对苏秦的想法心领神会,配合默契。他甚至在苏秦合纵立足未稳的时候按兵不动,等时机成熟了才出手。至此,合纵连横已成,苏秦成了合纵的领袖,张仪成了连横的代表。这两个同学,袖里乾坤,故意一正一反玩弄诸侯,天下任其摆布。
赌局已成,骗局开始。公元前年苏秦去世,但合纵仍是秦国的心腹大患,不过六国以利相交,宏图霸业之主难寻,许之以利,合纵自然可破。于是张仪出使楚国,向楚怀王许诺,若能与齐国断交,他便请求秦王割让土地六百里作为答谢。这么不靠谱的话,一个敢说,一个敢信。
张仪回去病了,而且一病就是三个多月,不上朝闭门谢客。可怜的是跟着他回秦的楚国使节,一直苦苦的等待交割。期间楚怀王天真的以为这是秦国还不相信自己的诚意,竟然自作聪明,派人北上辱骂齐宣王。后果就是齐宣王勃然大怒,与楚断交,与秦连横。
消息传来,张仪的病也立即痊愈。张仪对楚使说:臣有采邑六里,愿奉献给大王。楚使说,下臣谨奉敝王上之命,前来接受贵国割让的土地六百里,没听说是六里。张仪答,臣也没听说是六百里。
骗子不可怕,就怕骗子有文化,更怕的是骗子不讲武德。楚怀王这才发觉上当了,恼羞成怒的跟秦国约架,结果秦齐联手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,只好割了两座城池才议和,这是多么痛的领悟。“不经打击老天真”也就不难理解这位楚怀王日后为什么会被秦昭襄王骗到武关,后又挟持到咸阳,最终客死在秦国了。
苏秦虽死,但他的弟弟苏代、苏厉受他影响,也是走他的路线,纵横捭阖于当时的国际局势之间,合纵连横仍是国际关系的主旋律。苏秦虽然从个人利益出发,但合纵连横减弱了当时各国的战争,维持了二三十年大体还算和平安定的局面,有多少人半生免于战乱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安享天年,也算是豪杰之士,不负人生一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