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谷子大智慧你人生最大的弱点就是,太过耿

课堂上,有个熟悉的身影指着我,厉声叫道:

“你,站起来,回答一下问题,《捕蛇者说》的作者是谁?”

“刘……刘…刘禹锡。”,我低声答道。

只听见“biu”的一声,一股刚猛之劲将粉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我飞来。我本欲躲闪,却不想为时已晚。那粉笔在我额头溅起一阵白灰,在阳光的照射下,显得分外的耀眼。

“门外面站着去,放学后把《捕蛇者说》抄写遍。同学们,我们要引以为戒啊。老师再说一遍《捕蛇者说》的作者是柳宗元,不是他的同学刘禹锡。”

完了,今晚又不能看武侠小说了。

伴随着惊吓,梦醒了。

阿信是个记仇的人,打小就厌恶柳宗元,居然让我在墙根下被罚站了整整一个下午,留下了心理阴影。

好在冤家路窄,多年后,居然又遇上柳宗元了。皆因他除了写过《捕蛇者说》之外,还写过《辩鬼谷子》。

“柳宗元,一切事端,皆因你而起。睚眦必报的我,这次要报当年的一箭,哦不,一粉笔之仇。

你等着。”

对于阿信这种人,有人是觉得不可思议的,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有人死磕鬼谷子?

这事儿很奇怪吗?其实唐代就有啊,譬如有个叫元冀的人。关于这个人,你把他理解成是唐朝的阿信就行了。啥意思呢?我查了很久,硬是没查出他是谁?只知道他是鬼谷子的铁粉。

如果不是柳宗元,世人或许根本不知道有个叫元冀的人曾经存在过。

这就是标准的小人物的命运。不管再怎么挣扎,被历史遗忘是必然的事情。

一切早已注定。

“小元,听说你在研究《鬼谷子》?”,柳宗元问。

“柳夫子,没……”,本想抵赖,但抬头看了眼柳宗元,元冀顿时有些慌了,近乎哀求的说:“我只是觉得这书有用。”

柳夫子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,有些鄙夷的说道:“傻孩子,你难道不知道鬼谷子其实根本不存在吗?你居然还给这书做注解(他要是知道后来有个叫阿信的后生写了多万言,估计要气的晕厥过去)。”

在柳宗元看来,元冀就是没文化。居然抱着一本伪书死磕,简直就是没出息。

元冀怯生生的说:“我……只是想学点手艺罢了。”

很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平复柳大人的愤怒,因为他觉得这个世道就是被鬼谷子这些人搞搞坏的,于是斩钉截铁的说:“鬼谷子是假的,当年刘向、班固在整理古籍的时候,都没有选录这部书。这书阴毒的紧,大大的坏,赶紧扔掉吧。”

元冀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。小人物何曾见过如此大的阵仗。被大V批评,岂有不乖乖站稳,低头挨骂的道理?他只好微张着嘴巴,似有话说。

见元冀还有些不甘心的意思,柳夫子接着说:“《鬼谷子》纯粹就是胡说八道,千万别信。特别是“阴符七术”,简直是毫无逻辑,根本无法考证校对,简直荒唐无聊之至。小元啊,你再这样下去,你会学坏的啊。”

元冀更加惶恐了,想不到自己只是读本书,居然犯了那么大的罪业。

柳夫子见元冀惊恐了,便强作慈祥的说:“还好这个世道上没几个人学鬼谷子。还等什么?快来跟我们一起痛骂鬼谷子吧,这样你就立场正确了。以后我在文中写几笔你的好话,让后人记住你的名字,怎么样啊?”

这是笔不错的交易。能够留名青史是多少小人物的梦想。

元冀苦笑着说道:“可我还是放不下《鬼谷子》,我觉得这书挺好的,我想做点什么。”

柳夫子实在是感到恨铁不成钢了,他说:“小元啊,你是没救了。本想让你放下鬼谷,立地成佛,舍弃鬼谷,回头是岸的。却不想你小子居然冥顽不灵的给鬼谷子做起注解。你知道,你的注解根本不可能流传到后世的吗?而世人只会记住我的《捕蛇者说》。弱者,从来是用来同情的,而不是教他们变强的。哎……你这样醉心于纵横术,实在是太过分了。”

原话是:呜呼,其为好术也过矣!

柳宗元感叹之余,大笔一挥,《辩鬼谷子》一文遂成。文中开篇就是:元冀好读古书,然甚贤《鬼谷子》。柳宗元下了重手,他要让世人都来嘲笑这个曾经热衷于研究鬼谷子的小人物,要把他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,遗臭万年,任人唾骂。

他们成功了,在道德家们的努力之下,千百年来,再没有几个人敢公开读《鬼谷子》了:

害怕被骂。

言归正传,我们今天的主题是跟大家讲几个纵横家的古典说服话术的,顺带着怼一下柳宗元。

在柳宗元看来,天下苦鬼谷子久矣,恨不得早日斩尽杀绝。

为了泄愤,他在《辩鬼谷子》中用了一个“辩”字,说是辩,其实就是在骂。他的算盘打的响,拥有发声渠道的他,怎么说都是对的。而元冀就惨了,作为小人物,他想反驳,但估计早被世人的唾骂声淹没了。

“你是谁?你算老几,就凭你也配跟柳夫子叫板?呸,不要脸。”

所以,元冀始终没有辩驳的机会。柳宗元说的话,就一定是对的吗?一直不知道脸为何物的阿信决定为元冀抱不平,说句公道话。

柳宗元在文中言之凿凿的确定、肯定,以及一定的论据:刘向没提到过鬼谷子,这本身就是个谬误。大V说话也有打脸的时候。

因为,刘向其实提到过。出自刘向编撰的《说苑·善说》一章中:

鬼谷子曰: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。说之不行,言之不从者,其辩之不明也;既明而不行者,持之不固也;既固而不行者,未中其心之所善也。辩之明之,持之固之,又中其人之所善,其言神而珍,白而分,能入于人之心,如此而说不行者,天下未尝闻也。此之谓善说。

惊不惊喜、意不意外、刺不刺激?

有人会聪明的说道,这段话在现存的版本里没有,你难道不知道鬼谷子的《转丸》、《却乱》遗失了吗?

刘向看的可是全本。

咱们先看这段话是出自哪里?《说苑·善说》。这就意味着刘向知道,鬼谷子是个能言善道的人,而且还是一代宗师,所以才引用了他的原话。

开头一句,鬼谷子就道出了实情:想改变一个不善说话的人,其实很难。我们去说服一个人时。好说歹说,别人不听,这是因为话没说清楚。话说清楚了,但是别人不执行,这是因为关系把握的还不够牢固。关系牢固了,但是对方还是不执行,是因为没能切中人心的偏好。

因此一个会说话的人有三个素养:其一,能把话说清楚;其二,懂得处理关系;其三,懂得切中人心,投其所好。

如此才叫:善说,也就是会说话。

很显然,刘向是读过《鬼谷子》的,所以章节名称叫《善说》,而不是《善辩》。

说与辩都带“言”部首,说明二者都跟说话有关系。但是二者却有本质的区别。比如柳宗元的《辩鬼谷子》就叫辩。辩的特征是:辩是非,争对错。否定别人,坚持自己是正确的。

在现实的工作生活中,如果一个人总是喜欢否定别人,认为自己永远是正确的,那么他的人缘或许岌岌可危。但是这世界上哪么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可讲?

小孩子才讲对错,成年人只讲利益。

鬼谷子不太赞同辩论,提倡的是:说(shui),即:用话劝说别人,使他听从自己的意见。

二者区别在哪里呢?一个小小的阿信去质疑一代宗师柳宗元,水平有限啊。这个人选,还要在“唐宋八大家”里找寻。虽说“唐宋八大家”基本上对鬼谷子都颇有微词,但他们其实对纵横学都颇有研究,比如曾巩补修过《战国策》,比如王安石吐槽苏轼是纵横家。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苏家了。

阿信不知道他们跟苏秦是不是亲戚,但是苏家三父子对鬼谷子纵横学一直有微妙的关系。比如苏家三父子的《六国论》,整一个“高谈阔论、说短论长,颇具战国策士纵横捭阖之风。”

不得不说,这都是苏洵老爷子带了个好头,比如他在《谏论》中就提出了这么一个质疑:吾独怪夫谏而从者百一,说而从者十九,谏而死者皆是,说而死者未尝闻。

每当看到这里,阿信总会看的热泪盈眶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传承鬼谷子,我只知道去做,因为我只是个资质平庸的小人物。但苏老爷跟他的儿子苏东坡、苏子由,可是标榜史册的大家。足足占了“唐宋八大家”里37.5%的名额,如果不是苏小妹是个女流之辈,估计还会再加一人。

苏洵啥意思呢?

“俺就奇怪哈,同样说话,为啥辩论的成功率是10%,而说服的成功率是90%呢?因为跟老板叫板抬杠而被打死比比皆是,但是因为说服而被打死的事情,还没听说过。那些好辩抬杠的人,往往是死在了不会说话上。”

思维转换一下,确实能起到奇效。有些人玩命的跟别人辩论,结果呢?争的面红耳赤,甚至闹的老死不相往来,还是谁也不服谁。

很多人觉得会辩论就是会说话,这其实是说话大忌。真正会说话的人,懂得说服,而不是辩论。

所以有些人说话得罪人,与其说是因为耿直,不如说是因为思维没转换。有时候一个人喜欢辩论,也是不会说话的一种表现。苏洵建议,把“辩”改成“说”试试:智者善说,愚者好辩。随即,他跟我们分享了鬼谷子纵横家的五大游说术:理谕之,势禁之,利诱之,激怒之,隐讽之之谓也。

啥意思呢:想说服一个人,有五个方法,讲清道理开导他;从情势上制止他;使用利益勾引他;说反话激将他以便警省他;委宛地讲故事触动他。咱们其实可以再通俗些:晓之以理、迫之以势、诱之以利,胁之以害,动之以情,此即为最常用的说服五术。

当然了,对于纵横家,苏洵的建议是:苏秦、张仪,吾取其术,不取其心,啥意思呢?我学习他们说话的技术,不学习他们做人的态度。

与柳宗元相反,苏洵反而赞同应该学习鬼谷子的说服技术。

所以:元冀,你做的没错,你只是学习鬼谷子的说服技术。谢谢你为纵横学传承所做的一切,纵然在历史上,你是个籍籍无名者,那是他们不懂你,

在鬼谷道,你注定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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