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,学鬼谷子的都是小人,纵横家们都不讲道德,还有人说觉得鬼谷子谋略就是教人学坏的。那么真是这样吗?
一
千百年来这种说法的不绝于耳,比如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就说过:
“《鬼谷子》险盭峭薄,恐其妄言乱世,难信,学者宜其不道”这句话的意思说鬼谷子的思想险诈乖张,刻薄尖锐,担心鬼谷子假话连篇乱了世道,不足为信,学者应该知道鬼谷子是不道德的。
除此之外,明代的宋濂也说过:“鬼谷所言之术,皆小夫蛇鼠之智。用之于家则家亡,用之于国则偾国,用之于天下则失天下。”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鬼谷子的谋略都是小人之学,谁用谁倒霉。
正因为在封建士大夫的特殊“关照”下,《鬼谷子》一书在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得不到提倡,而且很多历代学者对《鬼谷子》这部书的评价又如此参差,毁多誉少。正因如此,相比兵家的《孙子兵法》而言,鬼谷子纵横学就只能算是冷门国学了。不过,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的有关策略谋划的书本汗牛充栋,而绝大部分都在无情的岁月中被淘汰湮没,《鬼谷子》一书却不但被传承至今,必有其中的道理。其实在古代,鬼谷子一直被称为文兵法。
二
鬼谷子之所以被世人诟病,主要原因是因为中国古人的哲学思想是趋于形而上的道德化,把道德伦理作为衡量一件事情的唯一标准,比如广为人知的《道德家》、《论语》等等著作,之所以成为显学,主要是因为其思想符合道德标准的要求,相比之下兵家思想、法家思想和纵横家思想一直都不是主流思想。
那么鬼谷子思想真的是反道德的吗?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我们先要搞清楚鬼谷子纵横家思想到底有什么用的?
其实鬼谷子的核心两句话就能概括:思考的方法,说话的艺术。只不过被人世人诟病的问题在于,纵横家们为了达成目的,往往会不择手段,比如利用人性的贪婪,攻击人性的弱点。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很好理解,因为道德并不能感化所有人,所以纵横家为了完成说服的目的,往往会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,比如欺骗,这使得鬼谷子思想在战国时期独树一帜。
三
那么鬼谷子思想当真是不道德的吗?也未必。但是不可否认,鬼谷子的确是带有极强的功利性,我们知道纵横家们苏秦、张仪等人在应用鬼谷子数术的时候,往往是带着不同的功利心,但其实也不全是如此,比如鲁仲连就是一个道德化的纵横家。
鬼谷子思想本身只是一种应用实践的方法论,与《孙子兵法》有异曲同工之妙,是对于游说谋略方法的总结,其核心就是捭阖理论,而捭阖思想其实就是说话和沉默的方法概括,这本身并没有对错。只不过由于传统思想的束缚,人们会有这么一种认知:会说话的人,都是坏人。
所以鬼谷子特意说:捭阖者,道之大化,说之变也。意思是说捭阖的规律是顺应道的变化,是游说的主要变化形式。鬼谷子把捭阖术与道的关系进行的联系,也就是说捭阖术其实是道的一种表现形式,在一捭一阖中说服一个人,其本身只是一种顺应道的规律的方法。
通俗的说,捭阖之术是遵循天地之道。
所以鬼谷子认为用技巧说服一个人,是为了便于沟通,达成目的,并没有什么对错。方法本身没有对错,善恶,有善恶的是人心。
由于我们在生活、工作中,往往受到道德束缚而疏于对语言能力的提升,认为说话说的人都是小人,认为讲谋略都是坏人,这其实是有失偏驳的,习惯戴着有色眼镜。这里语言和谋略对于一个人的帮助到底有多重要,就不需要赘述了。
四
古往今来,有柳宗元、宋濂这样的名家贬低鬼谷子思想,但其实也有很多人执着于鬼谷子纵横学的学习,比如:刘勰在《文心雕龙·论说》中说:一人之辩,重于九鼎之宝,三寸之舌,强于百万雄师。
比如唐代诗人陈子昂则毫不掩饰自己对鬼谷子的喜爱,诗中写道:吾爱鬼谷子,青溪无垢氛。再比如铁嘴铜牙的纪晓岚则反对柳宗元所说的“言益奇,而道益陿”,是“差得其真”。认为柳宗元把话说的太重了,已经不够理性和中肯了。
其实不管古人对鬼谷子的评价几何,只要对我们现代人的生活工作有帮助就行了,毕竟在这个社会中学会说话和谋略,提升些技能,终归不是坏事。
当然,我们也需要做到像鲁迅说的:取其精华,弃其糟粕,中肯的看待鬼谷子纵横学,不去贬低,更不去神话鬼谷子,这样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学习这门流传多年的智慧。